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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有解药吗?


2021年12月08日06:20


林采宜/

关于孤独,古希腊人苏格拉底说:唯有孤独的人,才强大。法国人卢梭说:恶人才孤独。德国人尼采说:孤独,你配吗?

苏格拉底、卢梭和尼采都是哲学家,他们站在哲学这个悲凉的底色上诠释孤独,多少有点不近人间烟火。

咱们从世俗的角度看,大部分孤独,是伴随着“自由”而来的。凯恩斯在1920年曾经发出一个预言:经济问题将在百年内终结。“人类自从自由出现以来,第一次遇到了真正永恒的问题——从紧迫的经济束缚中解放出来以后,应该怎样面对他的自由?”

21世纪,科技的进步使得人们需要匍匐在生产线上工作的时间越短,自由的时间越来越多,然而我们发现:自由是一个自寻目标的状态,像一片广袤的荒地,许多人面对它不知所措。

之前有人跟我说:“人不会忙死,但会被闲死。”我不信。现在,看到那么多人,泡在电视连续剧里,泡在社交网络上,泡在电子游戏里,终于理解了,“人会被闲死”这句话的含义。

人工智能把我们从劳碌状态驱赶向闲暇状态,把支配时间的自由还给了我们。领到自由这张支票的人们,很多没有兑换到快乐,而是不经意中遇到了孤独。

于是,如何面对孤独?成了我们终结经济问题之后必须直面的心理问题。

   “娱乐至死”是我们这个时代商人和消费者共同的价值观,多多少少指向消除闲暇时间的孤独。

学习各种“游戏”,可以应对闲暇带来的孤独。

明朝散文家张岱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人有一癖,方可寄真我。人之所以对某一事、某一物用情至深而不能自拔,大抵是赏玩此物或者沉湎于此事时有无限乐趣,因而专注到流连忘返,心迷神醉,这就是米哈里所定义的最优心理体验——“FLOW”,张定绮将之翻译成“心流”,我不太赞同。我觉得把“FLOW”翻译迷恋,或者乐趣更为准确。

嵇康之音乐、陆羽之茶瘾都是癖好。音乐、绘画、茶道、花道无一不是游戏,无非是高手能把它们玩到极致,使得游戏变成了美学而遗留于世。孔子曾经说过,任何一种美学教育都可以“立于礼,成于乐”,在学习和体验过程中去寻求“乐趣”。

有乐趣才会成瘾,才会成痴,才会有登峰造极的大师和作品问世。蒲松龄在《聊斋志异》里说:“性痴则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

许多人皆因特殊的癖好而成为名家。因为,当一个人痴迷于某一事物时,世间其他信息都被屏蔽,各种杂念自然消融,心灵澄明通透,这时候,世间只有他      

(她)和他(她)喜欢的事、物,没有孤独。

从这个意义来说,孤独的解药是对某一些事或者物的痴迷。找到一个能让自己上瘾,且助于心灵成长的爱好很重要。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解药,就是丰富内心,习惯独处。

有个女孩跟我说,亲密关系中最受欢迎的不是爱,而是理解,“我知道你爱我,可是我更希望能懂我。”我想,这是很多人对亲密关系的期待。

懂你的人,以你喜欢的方式爱你,他爱得轻松,你受得自如;不懂你的人,以他喜欢的方式爱你,他爱得辛苦,你受得沉重。

可这天底下,最懂你的人,除了你自己,还有谁?

所以,孤独的解药不是另一个懂你的人来你身边陪你,而是找到内在的自己,和自己和谐相处。

人有三个意识,一个来自于大脑,是理性的,第二个来自于心房,是感性的,第三个,也就是最强大的那个,在肚子里,她叫做“潜意识”。

我们走在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上,遇见无数的人,就是没有看见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不懂自己,如何奢求别人能懂你?

所以,和自己好好相处,是孤独的另一味解药。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小宇宙,它可能是一座永远逛不尽的城池,丰富而且多变,也可能是一小片荒芜的沙地,窄小、单调。

在一座无边无际的城池里逛,一般不太容易感到孤独,而呆在一个窄小荒芜的小沙地里,的确容易寂寞和孤独。

那个城池,那个沙地,实际上就是你的内心世界,就是时时刻刻都陪伴着你的自我。

有博大的自我,就不会有孤独的人生。

无论哪一种娱乐,无论哪一位知己,都只能够暂时消释寂寞,而无法消解你内心的孤独。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你,我们平时所说的“理解”,通常只是在妥协精神下的宽容接纳而已。

群聚的时候,心灵之灯是暗的,独处的时候,心灵之灯才会透亮。

在心灵的灯光中看到喜欢的自己,才是摆脱孤独的终极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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