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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长空 一朝风月


2021年12月20日10:31

当时光碾过岁月,我们都将静静离去,,,

林采宜/

诗和画之间,有着悠久的交情,既清晰又暧昧。

诗在于意、义,画在于形、色,于是古人说:诗是无形的画,画是有形的诗。

依我看来,文字与图像之间的关系,重点并不在于“有形”、“无形”,而在于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相互渗透纠缠不清。

禅家不立文字,就是怕人死于句下。由此可见中国文字虽然寓意颇丰,但毕竟太确切,不似画面,总有未尽之意。好的画面,通常是一种没有立场的立场,可以千眼千像。

《金刚经》曰:“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比起文字释义,观画更容易从“诸相”中洞见“非相”,有着更多的观想空间。

以现代的图像去印照古代的名诗,颇有老夫新妇梨花海棠的时光穿越感,既有喜气亦有悲凉。喜的是每一首诗都有不同时代、不同艺术家用画面去应和、常画常新;悲的是诗家画者天人相别,各自不晓得彼此的心境,佛说佛语,道言道义,有时也难免沦于鸡对鸭讲、自说自话。

于我来言,唐诗是儿时的一些记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父亲在故乡淅淅沥沥的暮春雨丝里教我背这首诗,然后,他还写下由这首诗改写的词:“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父亲耐心地讲解诗与词的韵律及其区别,而我却心不在焉,神飞千里,去看酒家、行人和杏花村去了。当时我才五、六岁,根本不懂诗和词有啥区别,但文字所描绘的画面感至今都一直留在记忆中。

唐朝是一个尺度很大的国家,不仅领土的疆域辽阔,文化的边界也很浩瀚,唐诗最有魅力的是她的色与情。当然,此处的色情,关乎人间烟火,也关乎色彩丹青。

话说色情二字,色在情先。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装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春色撩动春心,自然风光里飘逸的情欲要多旖旎有多旖旎。

禅宗有著名的偈句:“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再深邃的生命,也是由一朝一夕的风花雪月演绎出来的。无论如何,图像与诗歌,都只是万古长空下的一朝风月。说起它们的关系,儿时学字的记忆非常有趣,写“糖”,感觉笔画结构无比之难,怎么都记不住,祖母给了一块冰糖,含在嘴里,从舌尖到肚肠,里里外外一整片甜透。

抽象和形象,理性和感性,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唐诗三百首,一路背下来,记住的没几首,能让我记住的词句全都跟情、色有关。

还有一个画面特别难忘:“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大漠无垠,月光下,杯觥交错,琵琶悲吟,美人如玉……写葡萄酒的很多,然而能写出这种既悲怆又香艳的画面,却很少,今朝有酒今朝醉,纯粹以画面去陈述,那是情、色交融的世俗之美。

在批林批孔,斗私批修的红色年代,三天两头徜徉于华清池里的水滑脂冷,和浔阳楼下的夕阳暮鼓,这就是我的童年。

仁定君有闲,他要给唐诗三百首配上画面,这让我想起前几天刚刚去世的Hugh M. Hefner。这位《花花公子》的创始人把奢华、品味和文学包装在酮体的封面下,喂给了荷尔蒙爆棚的男孩们。更加有意思的是,他把自己的墓地选在玛丽莲·梦露旁边,当狂野的人生结束,就这么俏皮而浪漫地给自己梦想的甜美一个永恒的定格。

所有的个体,最终都会飘零,只有虚无缥缈的诗意,始终流淌的历史的河流里。汇成故事,汇成历史,汇成渗透着故事和历史中的文化。

无论你用镜头、画笔还是其他什么方式来诠释诗意,骨子里的都是爱和生命。

当时光碾过岁月,我们都将静静地离去,而在这之前,应该欢欢喜喜地活着。

如果现实中找不到你想要的欢喜,就打开这本书,穿越诗句和画面,去寻找万里长空下的一朝风月,看看是否能遇见你内心的欢喜,忧伤和难以释怀的种种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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