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墨尔本,教室里的学生。
为了应对未来的专业人才和技能需求,澳大利亚正规划一项长周期的高等教育系统改革,提出到2050年时实现至少80%的劳动适龄人口接受高等教育的目标,使政府资助的学生名额从86万倍增至180万个,并尽力提高弱势群体学生在高等教育中的参与和成功率。
近日,澳大利亚联邦教育部长贾森·克莱尔(Jason Clare)公布了《澳大利亚大学协议最终报告》(Australian Universities Accord: Final Report,下称《报告》),称其为未来几十年高等教育变革的“蓝图”。《报告》长达400余页,包含47项改革建议,旨在满足国家当前和未来的技能需求,为所有人扩大教育机会,为学生提供更优质的服务,促进新知识的生产与应用,构建一个动态、协作、响应式的教育系统,并明确了实现这些目标所需的过渡期安排。
《报告》的筹划源起于2021年11月,时任工党教育发言人塔尼娅·普利贝赛克(Tanya Plibersek)倡议,通过制定澳大利亚大学协议,来结束围绕高等教育政策的一些政治争论。随后,克莱尔任命阿德莱德大学前校长玛丽·奥凯恩(Mary O’Kane)为专家小组负责人,在参考了820份公众意见、与利益相关者举行180次会议后,历时一年,《报告》最终成型。
《报告》开篇直指“澳大利亚未来的技能挑战”:老师、幼教、本地医生和护士严重短缺,基建所需要的工程师和熟练工人缺失,能源、农业、水资源保护等关键领域专家不足。“我们面临的主要挑战,包括威胁到我们社会凝聚力的问题,归根结底,高等教育在很大程度上是解决方案的一部分。”
目前,澳大利亚劳动适龄人口的高等教育普及率约60%,25—34岁青年中受过大学教育的比例为45%,高于OECD平均水平。但《报告》指出,这还不够——其引述澳大利亚就业与技能部(JSA)预估称,在未来十年内,90%以上的新工作岗位将要求具有高等教育学历;另据澳大利亚牛津经济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数据,到2050年,90%的25—34岁的青年人将需要接受高等教育。
另一突出挑战在弱势群体学生的教育问题上。《报告》数据显示,低社会经济地位(SES)背景的澳大利亚人占总人口的25%,而其高等教育本科入学率仅为17%。《报告》称,原住民、低社会经济地位背景人群、残疾人群以及来自区域、农村和偏远社区的学生等,都是高等教育中“代表性不足”的群体。
为此,《报告》提出了三项核心的量化目标:到2050年,将所有劳动适龄人口的高等教育普及率从60%提高到至少80%;到2050年,将25—34岁中受过大学教育的澳大利亚人口比例从45%提高到55%;在2050年之前,大幅提高联邦资助的大学学生人数,从目前的86万人增加到180万人。
如何强化高等教育和劳动市场需求的衔接?《报告》提出,将为偏远地区大学(regional university)和原住民学生的大幅新增联邦资助的医学名额;推出“国家技能护照”,记录所有澳大利亚人的正式资格、技能、先前学习和工作经验;建立一个模块化、可叠加和可转换的综合资格证书体系;推动“就业经纪人”的设立,支持大学生找到专业对口的兼职或实习等。
在学生支持上,《报告》提出,澳大利亚高等教育贷款计划(HELP)已难以跟上现有需求——随着生活成本加大、通胀率升高,学生负债压力增加,而弱势群体学生更可能因财务困难从大学辍学。《报告》倡议,减轻低收入者尤其是女性和刚开始职业生涯的人的还款负担,确保HELP贷款增长不会超过工资增长,同时取消实效堪忧的“就业准备毕业生”计划(JRG)。
而针对弱势群体学生,《报告》特别提及,将开展提高学生参与高等教育愿望和能力的推广计划,增加免费预科课程,扩大偏远地区大学学习中心计划,并考虑建立国家级地方性大学,调整高等教育准入津贴的资格要求和支付时间。此外,针对修读护理、教学和助产等专业的学生,《报告》建议由联邦政府提供经费,为学生提供更好的经济援助和带薪实习机会。
专家小组亦提出,让代表性不足的群体进入大学,甚至提高他们在校期间的学业成绩,是一项长期的挑战。“公平不仅仅是让学生到校或填满座位,我们还需要考虑学生真正关心的问题,思考如何支持他们以及大学最终如何评价和包容他们。”
颇受关注的是《报告》对大学招收国际学生的态度。中期报告中一些最具争议的提议,比如被澳大利亚大学联盟(UA)和八校集团(Go8)称为“成功税”的国际学生征费,在最终报告中已被取消。反对者称,如果“成功税”实施,很可能减少在澳大利亚学习的国际学生数量。
据《报告》数据,2022年,澳大利亚高等教育招收了近45万名国际收费学生(超过总人数的四分之一),国际学生学费贡献了大学总资金的五分之一以上。与之对比,澳大利亚国内研发总支出 (GERD) 在 2008—2009 年达到峰值2.25%,并在 2021—2022 年持续下降至 GDP 的 1.68%。
《报告》有意纠偏高校过度依赖国际学生学费的趋势,其计划制定澳大利亚总体国家研发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中长期目标;同时建议设立一个高等教育未来基金(HEFF),由大学和澳大利亚政府共同投资,目标规模为100亿美元。
此外,专家小组还抨击了偏远地区大学为招揽国际学生而设立中央商业区校区的做法。《报告》提出,国际教育体系应更好地符合澳大利亚的技能和移民需求,拓展更多元化的国际学生来源市场,增加在偏远地区大学学习的国际学生人数。
澳大利亚联邦教育部长克莱尔在相关声明中强调,实施这些建议中的任何一项都需要数年时间,且需要联邦政府提供大量资金:“这不是一项预算计划,而是未来十年及以后的蓝图。”根据《报告》,澳大利亚计划成立咨询委员会,采取分阶段的方式落实各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