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地学位“红色预警”、“幼升小”爆满、小学大班额再现……受“二胎潮”影响，刚刚过去的2023年堪称小学“最难入学年”。喜忧参半的是，如此“难题”不会一直存在——招生反弹下的小学阶段义务教育学龄人口峰顶已过，相比“入学难”，人们或将在2024年看到更多“招生荒”。
教育部近日召开发布会，介绍2023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基本情况。全国学校和在校生数均小幅下滑：2023年，全国共有各级各类学校49.83万所，比上年减少2.02万所，降3.9%；各级各类学历教育在校生2.91亿人，比上年减少151.26万人，降0.52%；专任教师1891.78万人，比上年增加11.42万人，增0.6%。
值得注意的是，在2022年小学招生同比降4.55%的缩减趋势下，2023年的小学招生却出现了强势反弹：全国小学招生1877.88万人，比上年增加176.5万人，增长10.37%；在校生1.08亿人，比上年增加103.97万人，增长0.97%。全国小学阶段教育专任教师也比上年增加2.68万人，达到665.63万人。
“反弹”背后，是2016年“二胎潮”带来的入学高峰。据财新此前报道，在2023年春的“幼升小”招生季，北京、杭州、广州、长春、青岛、成都、济南、大连多地发布小学学位预警。（见《多地小学学位预警 但更大的挑战是学位过剩》）部分县域地区亦出现“买了学区房上不了片区学校”的现象，个别县城学校的70人班、80人班“超大班”不减反增。
但随着“峰顶”过去，生源下降的速度恐不断加快。据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田志磊团队此前研究预测，全国小学学龄人口分别在2022和2023年保持1.08亿人左右的高位，2024年开始明显下滑，预计每年的降幅分别为413万人、363万人和667万人，到2026年跌破1亿人，约为9418万。今年年初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亦首次提出“着眼人口变化趋势加强前瞻性布局”，意在应对未来持续扩大的少子化冲击。
从现有数据上看，受布局调整和区域生源变化影响，尽管整体招生增加，全国小学、初中学校的数量已开始下降。2021—2023年，全国小学分别减少约3700所、5100所、5600所；全国初中从升到降，分别增66所、减400所、减200所。学校数量减少主要受到县域撤点并校影响：近两年间，已有广东、河南、四川、山西多地发布义务教育学校布局方案，重提“小学进镇”“初中进城”等调整方向；多个区县规划撤并50人、100人或200人以下及校舍不达标的乡村学校，转而在县城改建、新建寄宿制学校和九年一贯制学校。
其他部分学段也出现学校数、招生数、在校生数“多降”的趋势。在最先受到人口变化影响的学前教育领域，幼儿园“关停潮”未止。2023年，全国共有幼儿园27.44万所，较上年的28.92万所减少1.48万所，降幅从1.9%扩大到5.1%；学前教育在园幼儿4092.98万人，较上年的4627.55万人减少534.57万人，降幅从3.7%扩大到11.6%。
全国普通高中的招生和学校数还在增加，但中职学校和在校生规模持续减少。2023年，全国中等职业教育（不含人社部门管理的技工学校）共有学校7085所，较上年减少116所；招生454.04万人，较上年减少30.74万人；在校生1298.46万人，较上年减少40.83万人。随着中职全面“高考化”，升本已成为中职学校吸引生源的关键。
民办教育的学前教育和义务教育端继续缩减。2023年全国民办幼儿园14.95万所，比上年减少1.1万所——意味着这一年关停的幼儿园中，近四分之三是民办幼儿园；全国民办义务教育阶段学校1.01万所，比上年的1.05万所减少约400所，在校生1221.99万人，比上年减少近135万人。相较之下，民办普通高中4567所，在校生547.76万人，较上年分别增267所、49.97万人。
不过，和学前教育、义务教育收缩之态不同，全国高等教育规模仍在扩张：2023年，各种形式的高等教育在学总规模4763.19万人，比上年增加108.11万人，增长2.32%；普通、职业本专科共招生1042.22万人，比上年增长2.73%。高等教育毛入学率60.2%，比上年提高0.6个百分点，提前完成“十四五”规划目标。
此外，研究生扩招和“考研热”之下，硕士、博士规模增长显著。2023年，全国共招收研究生130.17万人，比上年增长4.76%。其中，招收博士生15.33万人，比上年增长10.29%；硕士生114.84万人，比上年增长4.07%。在学研究生388.29万人，比上年增长6.28%。其中，在学博士生61.25万人，比上年增长10.14%；在学硕士生327.05万人，比上年增长5.59%。
这也意味着，学龄人口年龄结构正由“两头小、中间大”的纺锤形转化为“上宽下窄”的倒金字塔结构。受入学需求增长影响，大学“扩宿舍”“建校区”等基建动作再起。2024年1月18日，国家发展改革委、教育部等七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加强高校学生宿舍建设的指导意见》，明确“补齐高校学生宿舍短板”，健全多元筹资机制，多渠道扩大学生宿舍资源。（见《高校宿舍再扩建》）但在未来十余年的窗口期过后，高校也急需应对招生人数的变化。